林秋站在青石板路上望着眼前斑驳的祖屋。
铁锈色的铜锁在门环上结着绿斑门楣上“积善堂”三个鎏金大字早已剥落露出底下被虫蛀空的木纹。
山风卷着潮湿的雾气掠过脖颈她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腕骨:“秋秋千万别碰二楼的座钟……” 木门在第三下叩击时“吱呀”裂开条缝腐木与霉菌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秋摸出手机照亮玄关处的神龛歪歪斜斜供着半尊观音像香灰里埋着半截褪色的红绳——那是她幼年时总戴在手腕上的平安结。
手电筒的光斑扫过墙壁突然定格在斑驳墙皮剥落的位置那里用暗红颜料歪扭地写着:“七点十三分别回头”。
她的后颈蓦地泛起凉意。
五年前母亲就是在这样的雨夜坠楼警方说是意外但守灵那晚她分明听见二楼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像极了老座钟报时前的预响。
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呻吟每踏上一级栏杆上的雕花就仿佛更深了几分。
二楼走廊尽头立着那座高及腰腹的座钟铜制钟摆静止在七点十三分的位置玻璃罩内侧凝着细密的水珠像是有人曾对着它长久地呼吸。
林秋忽然注意到钟摆下方刻着极小的篆字:“子时不归魂归钟摆”。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房东催缴房租的短信。
她咬了咬唇低头的瞬间余光瞥见钟摆微微晃动了半寸。
再抬头时玻璃罩里映出她身后走廊的倒影——某个苍白的小身影正蹲在拐角垂落的长发遮住大半张脸指尖反复摩挲着什么发亮的东西。
“谁?”林秋猛地转身走廊空无一人。
墙面上不知何时多了道新鲜的抓痕五道血痕蜿蜒向下在墙根处聚成小小的血泊。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的碎屑像干涸的血迹。
母亲的房间在走廊尽头。
推开门的刹那一股腐朽的花香扑面而来床头柜上的玻璃瓶里插着三支枯萎的白菊花瓣上凝着可疑的黑褐色斑点。
五斗橱的抽屉半开着露出半本泛黄的日记纸页上是母亲颤抖的字迹: “9月15日秋秋又问起妹妹的事。
她不知道小满早就死了死在钟摆第一次停摆的夜里。
那些哭声不是幻觉是小满在钟摆里喊妈妈……” “妹妹”两个字像根细针扎进太阳穴林秋头痛欲裂。
她记得五岁那年家里突然多了个婴儿母亲总说那是表妹小满但三个月后婴儿房里的摇篮就空了母亲从此不许任何人提起“小满”这个名字。
日记的下一页被撕去了露出参差不齐的纸边。
林秋翻到最后一页日期是母亲坠楼前一天:“它们要来找秋秋了钟摆停了十七次十七年了……秋秋的手腕又开始流血和当年小满一样的位置……” 她下意识地卷起袖口腕骨内侧三道淡粉色的疤痕突然渗出鲜血正是刚才在走廊看见的抓痕形状。
楼下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像是神龛上的观音像摔碎了。
林秋踉跄着冲下楼却见玄关处散落着碎瓷片香灰里那截红绳不知何时缠在了她的脚踝上绳结处还系着枚极小的银铃——和她记忆中婴儿房里挂着的风铃一模一样。
当她再次回到二楼时座钟的钟摆正在规律地左右摇晃铜制指针不知何时指向了十一点五十九分。
玻璃罩内钟摆的阴影在墙面投下扭曲的轮廓像极了一个张开双臂的小孩。
林秋忽然听见头顶传来指甲刮擦木板的声音抬眼望去天花板的缝隙里渗出暗红的液体沿着吊扇的叶片滴落在地板上汇成“7:13”的数字。
“姐姐……” 细弱的呼唤从钟摆深处传来林秋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冻住了。
她看见玻璃罩里浮现出模糊的小身影垂落的长发缓缓抬起露出半张腐烂的小脸左眼处是空荡荡的眼窝右眼却死死盯着她手腕的伤口嘴角咧出不自然的微笑:“姐姐的血甜……” 手机在此时响起是房地产中介的电话:“林小姐那套祖屋的买家突然改了时间说要今晚十二点前完成交接——” 话尾被刺耳的忙音切断。
林秋看见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正跳向零点座钟的齿轮发出密集的咔嗒声钟摆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几乎要撞碎玻璃罩。
她这才注意到钟体侧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同一个名字:“林小满”每个名字旁边都标着年份最近的一个正是五年前母亲坠楼的日期。
“秋秋别怕……”母亲的声音从钟摆里传来带着潮湿的呜咽“妈妈把小满藏在钟摆里了这样她就不会被带走……可是钟摆停了它们要来带走你了……” 破碎的记忆突然涌来。
五岁那年的雨夜她跟着母亲走进婴儿房看见摇篮里的婴儿浑身青紫手腕上三道血痕格外醒目。
母亲流着泪把婴儿抱进座钟齿轮转动的声音掩盖了最后的哭声。
原来根本没有表妹小满那是母亲偷偷生下的第二个孩子却因为某种诅咒活不过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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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7路末班车第142章 镜子里的你来源 http://www.xpdbxg.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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