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空洞的笑容像冰锥刺穿了江诗韵最后的希望。
她趴在冰冷的铁链上进退维谷。
河水舔舐着她的身体带走所剩无几的体温。
脚下的深渊里那低沉的嘶鸣与驳船上“范俊武”僵硬的笑容形成诡异的和弦。
不能上去! 这个念头如同求生本能般炸开。
她开始疯狂地向后挪动手掌被粗糙的铁锈割破鲜血混入浑浊的河水。
岸边的铁盒和木棍成了她此刻唯一的目标。
驳船上的“他”没有动只是维持着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空洞的目光追随着她倒退的轨迹仿佛在欣赏一场拙劣的逃生表演。
终于她的脚触碰到了岸边的淤泥。
她几乎是滚落下来抓起木棍和铁盒头也不回地、一瘸一拐地沿着河岸向下游狂奔。
恐惧给了她力量压过了腿上的剧痛。
她不敢回头总觉得那空洞的注视还黏在背上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冰冷的手从水里伸出来抓住她的脚踝。
雾气似乎被她的狂奔搅动翻滚着露出前方更加荒凉的景象。
河岸两侧不再是天然的岩壁而是出现了人工砌筑的、长满墨绿色苔藓的砖石护坡。
一些锈蚀断裂的铁梯通向岸上未知的黑暗。
空气里那股腐烂的气味中掺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消毒水或化学试剂的味道。
她跑不动了肺部像破风箱一样嘶鸣着不得不停下来靠在一处湿滑的砖墙上喘息。
回头望去雾气重新合拢那条诡异的驳船和上面的“人影”已被吞噬仿佛从未存在过。
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并未消失。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观察四周。
这里像是一个废弃的码头或者河道管理区的前端。
老妪说“顺着水一直往下”可下游等着她的又是什么? 她沿着砖石护坡艰难前行发现了一个坍塌了小半的拱形门洞里面黑黢黢的似乎通向某个建筑内部。
门洞上方一块残破的铁牌歪斜挂着隐约能看到“……文站”的字样。
水文站?一个被遗忘的、建于地下的水文监测点?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对未知黑暗的恐惧。
与其在开阔的、可能随时被水下或船上东西发现的河岸行走不如进入建筑内部或许能找到暂时的藏身之处甚至……其他的出路。
她拄着木棍小心翼翼地踏入拱门。
里面是一条向下倾斜的、布满积水的甬道墙壁上残留着剥落的油漆和模糊的标语痕迹。
空气阴冷潮湿化学药剂的怪味更加明显。
甬道尽头是一扇虚掩着的、厚重的铁门上面布满了锈迹和撞击的凹痕。
她用力推开铁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门后是一个空旷的大厅。
高高的穹顶一些断裂的电线像垂死的藤蔓般悬挂下来。
大厅中央是一个干涸的、巨大的圆形水池池底沉积着黑乎乎的淤泥和一些难以辨状的杂物。
四周靠墙摆放着一些覆满灰尘的、老旧的仪器柜和操作台玻璃碎裂表盘蒙尘。
这里死寂得可怕。
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空旷的空间里产生微弱的回音。
她不敢深入贴着墙壁找到一个位于巨大仪器柜后面的角落蜷缩下来。
这里相对隐蔽可以观察到入口的情况。
她放下木棍将铁盒紧紧抱在怀里。
老妪的话驳船上的“范俊武”水下的嘶鸣……这一切像一团乱麻塞满了她的脑袋。
范俊武到底遭遇了什么?“扯碎了”是什么意思?这个铁盒里究竟藏着什么连那诡异的老妪都讳莫如深? 疲惫和创伤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皮沉重得几乎要合上。
就在这时—— “哒……哒……哒……” 一阵轻微的、有节奏的、像是水滴落在金属片上的声音从大厅的某个角落传来。
不是她的脚步声也不是水声。
江诗韵瞬间清醒屏住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声音持续着稳定规律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刻意感。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从仪器柜的缝隙中探出视线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
在大厅另一端靠近一个敞开着的、通往内部走廊的门洞旁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锈蚀的铁皮柜。
声音似乎就是从那个柜子后面传来的。
“哒……哒……哒……” 如同某种倒计时。
她死死盯着那里握紧了旁边的木棍。
突然水滴声停了。
紧接着一个矮小的、模糊的影子从铁皮柜后面慢慢地、慢慢地挪了出来。
那是一个……孩子? 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大小穿着一身不合体的、湿漉漉的、颜色暗淡的旧衣服背对着她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低笑。
他/她手里似乎拿着一个小石块之类的东西刚才的“哒哒”声或许就是他/她在敲击什么。
江诗韵不敢出声。
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出现一个孩子比出现一个怪物更让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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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于晨曦星辉处等你第225章 水文站的影子来源 http://www.xpdbxg.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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