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五十一分县民政局档案室。
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和樟脑丸混合的沉闷气味。
林晚秋将一份盖着省纪委监委公章的函件推到档案管理员面前玻璃台面冰冷的反光映不出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你好我需要调阅青禾镇近十年所有‘因公牺牲基层干部抚恤金发放台账’。
” 年长的管理员扶了扶老花镜目光在函件上停留了许久又抬头审视着眼前这个过分年轻、气场却异常强大的女人。
他嘴唇嗫嚅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化作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转身走向了身后顶天立地的一排铁皮柜。
“都在这儿了。
”他抱出一本封面已经泛黄起皱的登记册放在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林晚秋戴上白手套指尖翻动书页的动作精准而稳定没有一丝多余的颤抖。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一排排手写的姓名和日期最终在2013年度的条目上定格。
林建国。
她的父亲。
名字后面用触目惊心的红笔标注着:“于一线岗位突发疾病殉职”。
抚恤金一栏填着一个刺眼的数字:十八万。
签发单位是“县委组织部优抚办”。
她的真实之眼在瞬间启动。
视野里签名栏上“孙立群”三个字的墨迹被无限放大数据流瀑布般刷过她的视网膜——笔锋落点压力过轻收笔处有二次描补痕迹墨水渗透度与纸张纤维结合状态异常明显低于同一页其他签名的风干时间。
这是典型的后期补强。
而旁边那枚红色的公章边缘轮廓过于清晰平滑缺乏实体印章因压力不均造成的自然晕染。
是扫描后用高精度打印机复制上去的伪章。
一个用谎言精心裱糊的牌位就这样立在了国家档案里。
中午十二点零三分县招待所的临时办公室。
林晚秋挂断了陈秘书的电话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单调的节拍。
省公安厅户籍与人口管理系统反馈的结果令人窒息:青禾镇所属的整个云峰县在2013年度无一人申报工伤或因公殉职。
那十八万流向了哪里? 她没有片刻停顿立刻通过内部系统向市中级法院申请了一份紧急协查令目标直指当年县财政局的那笔专项拨款凭证原件。
不到一个小时盖有银行鲜红业务章的付款回单传真件从加密线路的另一端缓缓吐出。
纸张尚有余温上面的内容却冰冷如铁。
林晚秋抽出紫外线灯幽紫色的光束覆盖在回单上。
在“收款人账户”一栏原本被涂改液覆盖的地方一行隐藏的原始字迹如鬼魅般显形。
那不是她母亲的银行卡号。
而是一个陌生的企业账户——红土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林晚秋将这个公司名输入了企业信息查询系统。
几秒钟后法人代表的姓名跳了出来:赵建国。
系统自动关联的社会关系图谱上清晰地标注着他与青禾镇现任武装部长赵志远的关系——堂兄弟。
所谓的抚恤金不过是他们从国库偷出来左手倒右手的又一笔赃款。
只是这一次他们盗用的是她父亲的性名和他死后的名誉。
下午三点四十分青禾镇中心广场。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将那座新建不久的“乡村振兴英烈纪念墙”照得一片惨白。
巨大的花岗岩墙体上十余位“奉献者”的姓名被镌刻成金色在阳光下闪烁着虚伪的光芒。
林建国的名字排在第三行尤为显眼。
林晚秋像一个普通的访客绕着纪念墙缓缓走了一圈。
她停在墙体背面这里背阴长着些许青苔。
她的目光锁定在墙体底部一块颜色略有差异的石板上那是一个伪装得极其巧妙的检修口。
石板边缘的缝隙里嵌着一粒几乎无法察觉的、比周围更新鲜的泥土颗粒。
她蹲下身用多功能军刀的扁头轻轻撬动。
石板应声开启露出一个黑洞洞的方口。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黑色的防水盒。
打开盒子一份手写的名单草稿映入眼帘。
上面只列了六个名字没有一个是墙上刻着的“英烈”全是些陌生的本地人名。
每个名字后面都对应着一笔数额不等的金额从五万到二十万不等总计近百万。
名单的末尾有一行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的批注:“牌坊建成嘴就闭了。
” 原来如此。
这座纪念墙不是功德碑而是封口碑。
他们用一座公开的丰碑去掩盖另一群知情者的贪欲和恐吓。
林晚秋没有声张用腕表上的微型相机将名单完整拍摄下来然后将一切恢复原状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回到车上她接通了陈秘书的加密通讯声音低沉而压抑:“他们不是在纪念英雄是在封住活人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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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执剑者暗流扶贫路第335章 动了烈士牌坊下的名单来源 http://www.xpdbxg.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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