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沈青梧睁眼时天光未明。
窗外风卷残雪枯枝轻叩窗棂像极了地宫崩塌那夜的低语。
她躺在紫檀雕花床上身上盖着金丝缠鹤氅暖得近乎窒息。
可她知道真正的冷不在身外而在心口——那团银焰微弱跳动如风中残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识海深处九百童魂的呜咽。
烬瞳推门进来脚步极轻手中托着药碗瓷白映出她苍白的脸。
“陛下已下令彻查北陵案。
”她低声说“礼部尚书、太医院正皆下狱问罪。
可……前线八百里加急三名边关副将突发‘心火症’临死前高呼‘梦见圣旨’。
” 沈青梧指尖一颤。
她缓缓坐起青丝垂落肩头发尾竟泛着淡淡的霜色——那是阳气流失的征兆。
她接过药碗却不喝只用指甲在指尖一划一滴血落入药中。
刹那间药液翻涌起细密的青泡发出细微的笑声像是有人在耳边窃语又似冤魂低泣。
她冷笑:“他们还在送。
” 不是试探不是收手而是变本加厉。
那些藏在暗处的人非但没有因玄烬之死而惊惧反而加速了欲心丹的扩散。
他们不怕死怕的是失去控制权。
而这药早已不止用于后宫它已渗入军中甚至可能染指皇权本身。
门轴轻响玄色龙纹袍角扫过门槛。
萧玄策来了。
他未带仪仗未穿朝服仅着一身墨黑常服腰悬短剑眉宇间寒意未散。
他将一份名单放在案上纸页泛着淡淡幽光——那是以梦核残渣为墨书写的名录。
“十七位京官三位亲王。
”他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钉“体内皆检出梦核残留。
你给朕一个说法:这些人你要怎么审?” 沈青梧抬眼看他。
他的目光深不见底似在衡量她的能力也似在试探她的底线。
她知道这是考验。
一旦她越界动用私刑或滥杀无辜便是他出手镇压之时;若她退缩则再无资格参与这场博弈。
她不答反问:“陛下设立察梦司可是为了查案还是为了掌控?” 萧玄策眸光微闪:“你说呢?” “若只为查案我一人足矣。
”她缓缓起身脚步虚浮却站得笔直“若为掌控……那就得让梦自己开口。
” 她转身唤来烬瞳从袖中取出一枚温润石片——那是石烬自愿剥离的一角碑体铭刻着半道“赦”字诀的简化符文。
“持此物入察梦司大牢对所有涉事囚犯施‘魂契窥梦’。
”她低声传授口诀语速极快字字如刀刻入烬瞳识海“不可妄加评判不可引动怨念只观其梦中执念最深之处。
” 烬瞳点头捧碑而去。
那一夜察梦司灯火通明。
首夜便爆惊人之语——兵部侍郎李崇远素有清名却在梦中反复出现南疆密林、虎符交接、暗语传信。
更可怕的是他在梦中跪拜一人称其为“主上”而那人面容模糊唯有一枚玉扳指熠熠生辉正是当今三皇子惯戴之物。
消息报至御前萧玄策沉默良久终是冷笑:“原来吃梦的人也会被梦咬断喉咙。
” 沈青梧立于殿角听而不语。
第二日墨炎被秘密提审。
他曾是禁军画师以指尖画皮成图绘尽人心欲望助人炼丹。
如今却被剥去十指画皮锁于地牢形如枯槁。
沈青梧坐在帘后声音平静得不像活人:“你知道为什么你的画能成丹方?因为你画的不是欲是弱点。
而弱点来自恐惧。
” 墨炎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你懂什么!我只是个画师!我只是照他们给的梦……画下来!” “那你可曾见过人在梦中被活活烧死的模样?”她轻声问。
下一瞬一只半透明宫女残魂浮现于牢中浑身焦黑双目空洞嘴唇无声开合——正是当年被迫服下第一炉欲心丹的试药宫人。
她缓缓走向墨炎指尖触及其面颊刹那间墨炎发出凄厉惨叫仿佛全身经络被烈火灼穿。
“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他崩溃嘶吼“那药根本不是为了清心寡欲!它是蛊!是让人把下命令的人当成神!哪怕让他自焚他也愿意!” 沈青梧闭目一字一句落下:“所以这不是药……是奴役。
” 殿内死寂。
她睁开眼时眸底银焰微闪仿佛有千魂齐鸣。
当夜她独自步入偏殿掌心燃起“赦”字印召来烬瞳与石烬碑。
风忽然止住。
烛火逆燃化作一线幽蓝。
她凝视着案上新增的一份卷宗——一名御前侍卫昨夜突袭亲王府邸时被捕口中喃喃“奉旨行事”可查无圣谕。
她指尖轻抚碑面低声呢喃:“这一次……不是等梦来找我们。
” “是我们该进他们的梦了。
”当夜风止、烛逆。
沈青梧盘坐于偏殿中央眉心银焰微颤如寒潭深处的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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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我在后宫开冥途第237章 现在轮到我点火来源 http://www.xpdbxg.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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