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如刀割。
太庙地库深处阴气凝成霜雾在石壁上结出蛛网般的冰纹。
沈青梧赤足踏过冰冷的青砖每一步都像踩在碎骨之上。
她已三日未眠识海几近崩裂阳寿如沙漏将尽。
可她不能停——那一道由血写就的“赦”字悬于朝堂如同利剑出鞘斩断了无数伪诏之根也彻底激怒了那些藏在史册阴影里的亡魂。
宗室三王联名上表斥她为妖女说她废祖宗笔墨、乱天下纲常;老亲王当庭掷笏白发颤动:“若无史载何以为君?”那一声怒吼不只是对皇帝的逼宫更是对“真实”定义权的死守。
而沈青梧知道真正的风暴从来不在朝堂之上而在太庙之下——那股自宗庙升腾而起的共业怨念沉重得几乎压塌她的神魂。
那是历代被抹去真相的皇族集体恐惧:他们不敢被记住也不敢被遗忘只能以扭曲的方式附着于礼制与典籍之间化作无形枷锁禁锢所有敢于言真之人。
若不在此刻立下新的“真实之锚”她所做的一切终将被反噬成灰。
她走入地库最深处九块残碑静立如墓。
这是曾被销毁的皇子封号碑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场谋杀、一次篡改、一场无人知晓的冤屈。
小录残念的声音在耳边低语:“他们连哭都没人听见……判官你要替我们说话。
” 她闭眼将九位皇子的封号逐一烙入识海又引新生儿第一声啼哭为引唤醒沉睡的记忆火种。
这些声音、名字、气息都是未被书写的真实是历史夹缝中挣扎的微光。
她走向石语残碑。
那是一座几乎碎裂的古碑表面布满焦痕仅存一丝灵识苟延残喘。
传说它是初代史官以心头血祭炼而成能照见文字背后的真意。
如今它早已被朝廷弃用视为异端。
沈青梧割开手腕鲜血滴落碑面。
“你说真话我来立证。
”她声音轻得像梦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碑面微光一闪一道虚弱却清晰的意识传出: “敢说者生敢书者死……你若不怕那就写吧。
” 她拔下发间金钗刺入心口“赦”字印记以自身精血为墨以魂魄为纸在虚空一笔一划写下那个字—— 第一笔落下地库震动。
一段尘封记忆浮现:某年冬夜太后命人将贤妃溺毙于温泉再嫁祸给一名哑巴宫女事后焚尸灭迹史书只记“贤妃暴卒”。
画面中那宫女跪地叩首口不能言眼中泪水混着血水滑落。
第二笔划下寒风呼啸。
税册篡改之案重现:某月阁老勾结户部主事虚报灾情贪没赈银百万导致三州饥民易子而食。
案发后主犯仅贬官三级反升虚职而揭发此事的御史被以“妄议朝政”之罪凌迟处死。
第三笔完成整座太庙地脉轰鸣。
更多画面奔涌而出——皇子夭折实为毒杀、边关战功遭冒领、皇后难产竟是药中含蛊……每一幕都被刻意抹去每一桩罪都被裹进“正史”的黑袍之中。
当最后一笔收锋金色光芒自虚空中炸开直冲穹顶! “真”字悬浮半空流转着古老而威严的符文之力仿佛天地本身都在为其加冕。
刹那间整座太庙钟声齐鸣非人敲击非风鼓荡而是千百年来沉默的碑石、香炉、铜鼎皆自发共鸣! 这声音穿透宫墙惊醒酣眠的百官吓得宗室老臣跌坐于地。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御书院密室。
一块早已干涸的墨锭突然裂开灰烬翻涌一道残影缓缓成型——正是虚墨那位因执笔直书而被活剥皮囊、魂魄囚于墨中的影诏画师。
他感知到“真”字降临双目骤然爆出血光嘶声哀嚎:“你们没有资格定义真实!历史本就是墨写的谎言!谁掌笔谁定生死!” 他笑了笑得癫狂笑得悲怆。
然后引爆体内最后残存的“字痂”——那是他一生所见所有篡改文书时留下的精神烙印是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控诉。
刹那间墨雨倾盆。
黑色细雨自御书院扩散笼罩整个皇宫。
凡沾染者文书字迹悄然变化朱批扭曲奏折重写军报突现诡异批注:“北境告急因妖女惑主边军溃散。
” 就连萧玄策案头那份尚未拆封的边关急报也在烛火下缓缓浮现新字迹: “沈氏当诛以正天道。
” 他猛地站起瞳孔骤缩。
他看见自己亲手批阅的“准”字正在蠕动像活物般变形最终化作一个血淋淋的“诛”字。
冷汗顺额而下。
这一刻这位掌控天下十余年、视人心如棋子的帝王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在这场关于“真实”的战争里真相从不在于谁说得对而在于谁能让别人相信。
没有统一的认证体系再多的事实也会被谎言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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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我在后宫开冥途第222章 我给真字办出生来源 http://www.xpdbxg.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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