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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中的常春藤第290章 缝在袖口的线头

林野翻找冬衣时手指在箱底一顿。

那件旧毛衣蜷缩在樟脑丸的气味里灰蓝色宽肩粗针脚是她高中冬天常穿的那件。

袖口脱了线一根灰白毛线垂下来在冷光下轻轻晃着——像极了三年前那个雨夜她在录音笔引线上剪断的那一瞬。

咔嚓。

金属剪刀咬断塑料引线的声音至今还卡在她耳膜深处。

那天她刚录完一段独白:“我讨厌你总说‘别人家孩子’可我也想成为别人家的孩子。

”话音未落周慧敏推门进来夺过录音笔当着她的面摔在地上又踩碎芯片。

林野没哭只是蹲下去一片片捡指尖被碎片划破也不觉疼。

最后她掏出随身小剪刀把连着耳机的引线齐根剪断扔进垃圾桶。

那是她第一次用沉默对抗控制也是第一次心口的荆棘纹身从隐痛转为灼烧。

而现在这根晃荡的线头竟唤回了某种比疼痛更复杂的东西。

她正要将毛衣团起塞进废品袋目光却忽然停住——在领口内侧标签旁一圈细密针脚悄然环绕。

不是新买的同款线而是和原布料几乎一模一样的灰蓝色毛线一针一针锁住了边缘的松散。

针脚歪斜收尾处还有点毛糙但牢固得不容忽视。

是“回针法”。

林野呼吸一滞。

小时候校服蹭破了膝盖书包带子崩开她从不敢说。

可第二天总会发现东西整整齐齐放回原位裂口被缝得结实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做的。

周慧敏从不提就像她从不说“冷了加衣”“饿了吃饭”只会在凌晨三点悄悄掖好踢掉的被角或在她发烧时端来一块焦皮红薯。

原来这双手也曾以这样的方式触碰过她。

她没说话也没问。

第二天傍晚她穿上这件毛衣去了老宅。

饭桌上周慧敏夹菜的手顿了一下。

她看了林野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只轻轻“嗯”了一声低头继续扒饭。

空气安静得能听见筷子碰碗的声音。

林野吃得慢故意拖到饭后主动去洗碗。

水龙头哗哗响着她趁母亲转身收拾餐桌的瞬间不动声色地让左袖口勾住了橱柜凸出的螺丝钉。

“嘶啦”一声轻响几乎不可闻。

线头再度松脱垂了下来像一道未愈合的伤口重新裂开。

她没修也没藏只是把毛衣脱下来搭在客厅藤椅背上就走了。

第三天清晨她回家开门的第一件事是打开卧室监控。

画面里昨晚十一点半楼道感应灯亮起。

周慧敏穿着厚睡袍站在门口手里拎着针线盒迟疑了几秒才轻轻拧动门把。

她没开灯借着手机微光走到藤椅边摸了摸毛衣的袖口然后坐下一针一针开始缝补。

动作很轻像是怕惊醒什么沉睡的东西。

镜头照不清她的脸但林野看得出她屏着呼吸右手微微发抖穿了三次才把线送进针眼。

这次的针脚比上次密边缘压得更实末尾还打了结结打得笨拙却异常结实。

林野盯着屏幕喉咙发紧。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自己心口那道曾因共情过度而溃烂的荆棘纹身已经近半年没有痛过了。

起初她以为是写作疗愈了自己或是江予安那些平静的陪伴稀释了创伤。

可此刻回想真正变化的节点或许是上个月某个午后——她坐在阳台上重读自己早期小说《荆棘摇篮》的手稿翻到描写“母亲撕毁日记”的章节时竟没能感知到任何情绪波动。

她曾靠捕捉周慧敏的焦虑维生把那种高压下的窒息感写成文字换取共鸣。

但现在当她再面对那些记忆不再本能地吸入痛苦、转化为自毁冲动而是能静静看着它发生像看一场早已落幕的戏。

更奇怪的是就在昨天她竟清晰捕捉到了周慧敏的一丝情绪—— 那时母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目光落在她搭在椅背的毛衣上眉头微蹙嘴唇抿成一条线。

那一瞬林野心头掠过一阵极细微的涟漪: “她会不会嫌我缝得丑。

” 不是愤怒不是控制不是羞辱而是一种近乎怯懦的不安。

这情绪微弱如尘若非她的金手指仍在运作根本无从察觉。

可奇妙的是她没有像从前那样被这情绪刺穿陷入共情漩涡甚至产生“都是我的错”的愧疚。

她只是记下了这个瞬间像记录一个天气现象。

晚上她翻开新日记本写下一行字: “原来我现在能接住她的不安而不被它刺穿。

” 笔尖落下时心口竟泛起一丝温热仿佛干涸多年的河床终于渗进第一缕活水。

她合上本子站起身走到衣柜前取出那件刚补好的毛衣指尖抚过袖口的针脚。

那些歪斜的线迹不再像伤疤倒像某种笨拙的暗语一句迟到二十年的“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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